试论在编《宿迁市志》将项羽升格立传问题

人物，特别是那些在中国乃至世界文明史上有着重大影响的人物，无疑是地方志编纂中的重点、亮点，也是难点。鉴于本办领导与同事在热议，欲将项羽在新编《宿迁市志》中置于突出地位从而加以强化（亦即“升格”），所以笔者想就这个问题谈谈自己一点粗浅的看法。

早在二十年前，县级《宿迁市志》古代人物的撰写任务，总纂刘云鹤先生是交由我承担的。回想当年，自己虽然勉力为之，但限于水平，还是留下了诸多遗憾。如今，地级《宿迁市志》正在如火如荼的编纂中。个人认为应该注意一下几个问题。

第一，传主的历史地位问题。项羽是世界闻名的历史巨人，有人说他是“东方的斯巴达克”。这种说法未必确切，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降低了项羽的历史地位。在世界史上，项羽的地位应当说远远高于斯巴达克，理由很简单：前者以风卷残云之势一举摧毁了残暴的大秦国，而后者反抗罗马帝国的起义最终归于失败。从时间上说，项羽的起义也比斯氏早了一百三十六年。

因此，几乎一切中国史、世界史著作，无不浓墨重彩地证述、描写这位叱咤风云的东方第一英雄，文学作品更是不胜枚举，以至于中外权威的工具书都“无项不成书”。现胪列一二，以资管窥。

（一）《辞源》（建国60周年纪念版）“项籍”条，144字；

（二）《辞海》（2010年第6版）“项羽”条，200字；

（三）《中国大百科全书》（第一版《中国历史》卷），约1500字；

（四）《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》（中译本），约200字。

除了纸质的文字，“百度”等互联网上的描述更是精彩纷呈，有心人更把项羽的生平事迹切分为少年英雄、雍正之战、巨鹿之战、鸿门摆宴、分封诸侯、彭城之战、垓下之战、霸王别姬、东城快战、乌江自刎等十个部分，读来颇有荡气回肠之感。

第二，如何撰写的问题。一般说来，对于志书中的人物传，后人只能复述前人的成说而不加以主观评价，更不能凭合理想象，画蛇添足。但是，中国史志历来有一个优良的传统——皮里春秋，这就是表面不加评论，而其中暗藏褒贬的春秋笔法。经学家甚至认为，孔子在《春秋》中每用一字，必寓褒贬之意，这未免太过溢美、夸张，但是，圣贤善用曲笔而意含褒贬，无疑是不争的事实。

现在具体说到新编《宿迁市志》写项羽问题。如果要用专门篇章来写，就得研究怎样写。

深入研究原著应当是最为重要的、首要的。有关项氏的正史材料，只在《史记》与《汉书》中保存。这就要求我们真正读懂、翻译、整理好这些材料。也许有人认为，国家正经出版了《二十四史全译》，我们直接利用译文得了。这种想法是不正确的，是一种懒汉思想，要不得。正像外国语汉译本一样，译文的高下文野是大有讲究的，原文的神韵是不能用译文充分表达的。简言之，不能直接读懂《史记》《汉书》，就不能真正写好项羽，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简单道理。

这里仅举一例，实际上只是两个字来说明上述的道理。《项羽本纪》说：“籍长八尺余，力能扛鼎，才气过人，虽吴中子弟皆已惮籍矣。”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个“才气”。西汉时代“才”与“气”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词，还没有充分凝固，换言之，这里的“才”与“气”应当分开说，前者指资质，后者指气魄。如果咱们望文生义，或者是按《现代汉语词典》释作“才华”，那将是绝大的错误。项羽勇冠古今，但青少年时代读书浅尝辄止，哪有“才华”之论？其实太史公在《项羽本纪》的开头部分就以此埋下了千古一霸最终败亡的伏笔。

第三，基础工程的建设问题。笔者认为，要真正编修一部合格的进而是质量上乘的《宿迁市志》，基础工程的建设是至关重要的。还是以写项羽为例，我们不但要精读并整理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，而且要参考《汉书·项籍传》等一切可资利用的材料。《史记》一书共有七十四处提及项羽，如《高祖本纪》《淮阴侯列传》等等都有成段的文字，而且对揭示项羽的为人大都非常关键，可惜我们常常没有引起注意，因而未能充分利用它，以塑造一个尽可能丰满的项羽。

看来，突破单篇《项羽本纪》，在《史记》《汉书》中全盘集中材料，全面组织文字，完整表现传主是势在必行。我们首轮修志大都没能做到这一点，甚至《淮阴市志》的项羽传还不如县级《宿迁市志》，前者只写了区区七百多字，竟与韩信传相当，甚至只有《中国大百科全书·历史》卷“项羽”条一半的自数，且不适当的拼凑痕迹明显。至为遗憾！

衷心希望在编《宿迁市志》的领导和同仁上下一心，集中精力，发挥智慧，编写出一篇篇精彩的人物传，特别是重点人物传。

（李文兵）